《春熙以宁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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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叫我什么?”
像是被这声“妹夫”刺激到,裴含不受控制往前走了两步,哑声道:“宁宁。”
苏以宁叫他妹夫?荒唐,太荒唐了——
“殊不知我该称裴公子什么?”
裴含抿唇不语,他也说不上来,只是听到“妹夫”心里像是被扎了一下,怎么都不舒服。
他感觉自己的手被轻轻拉住,回头一看,林菀正站在身后,甚至连规矩都不顾得了,将盖头微微掀开一个小角,满目不安地望着他。
裴含绷着脸,将封好的两份喜钱拿出。苏以宁朝他伸出手,嘴里还说着一些吉祥话,像是在答谢。“连枝相依”、“前程锦绣”、“鹏程万里”等词从少女口中吐出,出奇的刺耳。
与喜娘之前教苏以宁的不同,她是故意挑这几个词说的。尚未入仕就得罪了吏部尚书,还因为婚事给自己惹了一身腥,何来锦绣前程?没人给他使绊子都是好的。
苏以宁唇边勾出一抹讥笑,笑容刺痛了裴含的眼。
喜娘见二人之间气氛不对,忙走上前打圆场:“哎呦,快些进去吧,可别误了吉时!”
她横在了裴含和苏以宁的中央,对上裴含的视线后,心中一哆嗦。
先前再倚月远心中的怪诞感再次萦绕心头,越发浓烈清晰,喜娘清楚地看见了裴含眼中露骨的执拗。
眼神绝不清白,不该是看妻子家姊妹的眼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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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府内,秦氏正与宾客闲聊,几个平时就和秦氏不对付的娘子趁此机会款款凑上前来,掐着嗓子问道:“早先听夫人说,您家定的是苏家女儿,我们只当是苏家嫡女呢!怎么现如今成了林家女呀?”
她们平日就看秦氏不爽快,早先听她炫耀起自家儿子的婚事,配的是苏家二姑娘,现如今换了人,其中缘由多少也听了些,知道这门亲事换的不简单,秦氏也嫌不光彩没有声张,现在免不得要过来狠狠膈应秦氏一把。
秦氏在人群中勉强笑着,既恨先前将话说的太满,八字没一撇时就把这门亲事宣扬出去了,最后弄得自己下不来台,更恨林菀算计到她儿子头上。
最可恨的是她儿子居然真心喜欢林菀,即便如此也甘愿娶她过门!
想起林菀这号人,秦氏心中便有八百个不愿意,从前她觉得苏以宁脾性古怪,难以拿捏,林菀瞧着倒还像个懂大局的好孩子,含儿真心喜欢过几年抬进门来便是,现在看来全是狗屁!这小门小户出来的野心倒不小,竟然是冲着正头夫人来的。
林菀害得她先前在苏家抬不起头,现在又在众夫人面前丢脸......等入了府,自己有的是手段收拾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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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边,喜娘眼观鼻鼻观心,全当没注意到其中怪异。高门大户之间的事她不想掺和,她闷着头为新娘子重新理了理盖头,轻声提醒道:“苏夫人还在里头等着呢。”
林菀被盖头蒙着,外面的情况她瞧不仔细,只能听到喜娘提醒后,透着红盖头依稀看见裴含将两封喜钱散给苏以宁和喜娘。
林菀揪着的心终于放下,跟着裴含走进正堂。
王氏坐在中央,对着二人还算宽和,但也仅仅只有宽和,苏护更是不见踪影。
原本她可以同苏家嫡女一样的规格风光出嫁,王氏会像亲生母亲那样叮嘱她,和她说一些母女间的体己话,而不是现在这般宽和中透着疏离。苏护更是会像父亲一样全程在场,随她一同去裴府,给她称足脸面,让婆家不至于看轻了她。
林菀恭顺地站在裴含身旁,喜服下袖口的指尖逐渐掐紧,心中忍不住怨恨起苏以宁。
这一切都是苏以宁害了她,如果不是苏以宁,她怎么会在苏家成为众矢之的。
而正堂外,苏以宁得了喜钱后拆都没拆,随手抛给了秋儿。
“姑娘不在门口等着吗?”喜娘见她要走,忙拦了一句。
苏以宁半只脚都踏出院门了,听见喜娘叫她,茫然道:“后面还有我的事?”
“没了。”喜娘干巴巴答,“虽然没有,可新娘子出嫁,兄弟姐妹一个都不来相送......未免说不过去。”
苏以宁若有所思点点头,“那我去找兄长和阿姊,问问他们来不来。”
喜娘噎的说不出话,她总觉得让苏以宁现在走了后面环节肯定是再也见不到她人,本能想将她拦住,可惜苏以宁说完就一溜烟出去了。
苏以宁前脚刚出院门,没走多远,院门口斜对面的廊庭下就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,对方好似在发呆,直到苏以宁走近都毫无反应。
今日府内客人大多都聚在一块,这里空荡荡的,显得苏禹格外寂寥。
“一个人坐在这里,你是伤心了?”苏以宁坐在他旁边不远处,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发现正好能看到林菀一身喜服走近正堂的模样。
“没。”苏禹收回目光,似乎有些惆怅:“就是觉得有些奇怪,人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快呢?好像一夜之间我就不认识他们了。”
“林菀变了,裴含也变了,我们仨个从小一起长大,我还记得小时候你喜欢跟在我后面一块玩,偶尔我把你惹急了裴含还会帮你说话,让我不要欺负你......你当初捡到那只叫踏雪的狸猫被父亲一顿叱骂,最后被父亲强行扔了,踏雪死时你哭的稀里哗啦,裴含偷偷跟我说,他一定会娶你过门,再也不叫这些条条框框约束你,要给你寻只和踏雪一模一样的狸猫。”苏禹顿了顿,“那会大家年岁都小,但我每每想起从前都能记起这句话。”
“稚子年幼,誓言如朝露,当不得真。”苏以宁手掌托起下巴,陷入沉思,“不是你不认识他们了,是他们本来就如此,他觉得我的狸猫被扔掉很可怜,也许那时候想保护我是真的,长大后喜欢上林菀还要来招惹我也是真的。”
“你这话说的跟三殿下倒有些像。”苏禹瓮声瓮气道。
“你最近见过景恪......”苏以宁忽然意识到自己嘴快叫了全称,改口道:“见过景恪殿下了?”
“我见他不是很正常吗?”苏禹觉得她有些奇怪,“我们家这些事瞒外行就罢,想瞒他肯定是不成的,他还同我问起你了呢。”
“问我什么?”
“不太记得了,大概是问你怎么样吧,我说你看起来挺伤心的,食不下咽,一天只用两餐,平日最爱的冰酪都不吃了。”
“苏、禹——你什么时候见我伤心的食不下咽?现在已经是深秋了,这个节气谁还吃冰酪?”
“别打断我思路,我没说完呢。”苏禹无视了苏以宁眼神中递来的刀子,还在努力思索着,“然后我们就聊到了裴含这个狗东西,三殿下冷笑一声,说他是小人不知所谓,狂而不直,侗而不愿......”
苏以宁看他有些想不起来,开口道:“悾悾而不信,吾不知之矣?”
“对,好像就是这么说的。”
“他倒是骂的直接,借着孔圣人的话就差说裴含狂妄无知,愚蠢又不守信用了。”苏以宁垂眸,“下次不许说我伤心,他再问你就说我过得好着呢,能吃能跳能睡!”
“你真的不伤心?”苏禹疑惑发问,作为从小看着苏以宁长大的兄长,苏禹是知道自己妹妹有多喜欢裴含的,一个人的心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吗?
看着苏以宁眉宇间确实没一点伤心的模样,苏禹才叹了口气:“是我多愁善感了,我居然还没你看得开。”
“算了,你这心大的一般人比不了,气度慷慨程度闻所未闻,首屈一指。别说女子家亲事不容易,就算是男子,我都没见过几个男子媳妇跑了还能这么淡定自若去扶亲的。”苏禹竖起一根手指表示首屈一指,道:“二妹妹,你是这个。”
“......”
她不光是这个,这门亲事能成还有她和景恪一份功劳呢。
“走吧,时间差不多了,我们去门口看新娘子上轿。”
“二妹妹,你居然还想着去送花轿。”
眼看苏禹又要竖起那个首屈一指的手势,苏以宁眼疾手快地给他按了下去,“我只是去瞧热闹的!你去不去?”
“兄长,你也不想最后一天我们还落个错,再被父亲责罚说不顾礼数吧?”
“你不会被责罚的,父亲要骂也是骂我。”
这些日子苏护对苏以宁竟然难得的包容,说话都柔声细语几分,从前都是苏以宁挨责罚最多,现在她得了特权,天天被罚的人就成了苏禹。
说罢,苏禹还是起了身,和苏以宁并排向外走。
苏以宁发问:“阿姊呢?”
“我们俩去就得了呗,又不是什么大场面,还得三人集体点卯?左右父亲也不会说她,现在只有我橡根草,一不小心就挨批。”
两人走到门口时,宾客如云,说笑声和恭贺声混在一起。
“三殿下还和我说了一件事。”无数吵嚷的声音中,苏禹忽然停下脚步,道:“他说我在走一条不适合我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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