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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关山月》

56. 槐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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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天域时间流速与人界、阴界不同,而今,赫圻的阴兵军队已经集结,而那九年前已然离世的少帝,赫圻太后倚重的那个国师不知用了什么阴邪法子,让他的魂魄重回了人间。”

酆都大帝简单说了这事的经过,忽而语焉不详道:“原以为神君会避嫌,没成想天帝竟派了神君前来相助。如此,此局神君是否更熟悉些?”

宸绛笑意不达眼底,道:“的确很巧,如今这事儿本君的确该避嫌,奈何天帝有令,本君不敢不从。庆幸的是,本君从前的确险些陷入那术士的圈套,破局之法不妨让本君试试?”

宸绛偏头看他,语调冷清,眼眸虽不看向手下的沙盘,却准确捻起一枚小旗插进一处山谷内。

“正如大帝此前所知,赫圻的阴兵由缙山的将士忘魂而生,也该从此处将这场祸乱结束。不过,尚不知这赫圻少帝确切的死因,而从这太后在这少帝崩前的作为与之后的行为来看,均与这术士脱不了关系。”

他轻声道:“我去人界走一遭,去探探这术士从何处来。”

酆都大帝思忖过,厉目看向身后两名阴官。

“我这两名使臣,但凭神君差遣。”

宸绛眼眸掠过两阴官,心下已知大帝的意图,无非是疑他此行的目的。

“既如此,谢大帝体恤。”

三者身形缥缈腾挪,于缙山山脚驻足,宸绛收了手诀,敛袖对身后两名使者道:“本君九年前欠过两位大人一份恩情,阴官大人放心便是,本君此次下界,只是为了尽早平息祸乱,还三界太平而已。本君已渡劫,此后也绝不会因私废公,自降身份。此处有一羊肠小道可入缙山山谷,当年本君凡躯消亡之地,本君从前残魂弥留世间之际,曾见过这处满山的尸骸,若要集结怨憎戾气,确实是个好地方。”

两位阴官相视一眼,脊骨发寒道:“沙场阴气重是必然的事,只是我等前来引渡忘魂之时,此处的尸骸与此前数场大战,并没有多出多少,更到不了神君所说的满山的程度。更何况,此处引渡的忘魂,与生死簿中一致,并没有缺少。”

宸绛点点头,提出一问:“若当日作战的将士,不只是来自人界的凡躯呢?”

阴官赫然抬头,惊道:“神君是指?”

“如同那日城隍庙内阴官大人所见,妖怪精灵亦可化为人形,而化形之后这些妖怪精灵的寿数将会重新开始,如果未能及时去阴界更换名簿,这般的精怪在这人界想必不计其数。”

宸绛平淡道:“如此,生死簿中的战死忘魂与沙场引渡的自然可以相同,其他的尸骸,要想做些什么,便会更加容易避开视线。”

阴官显然听到了些了不得的讯息,慌忙道:“神君欲要如何?”

宸绛抬眸朝东看向缙山之外数十里,赫圻边境。

他轻声道:“瞧,他来了。这便是本君所要做的。”

他合上眸子,再度抬眸时,已抽离一缕神魂替他上前。

指尖绕了根坚韧的琴弦,鲜血涌出,他将自身化作阵眼,阵法隐蔽在山谷之中。

这缕神魂与此前他游荡世间的细看来一般无二。

带着一股逼人的执念与疯狂来。

神魂飞身近前,十指做爪状,欲要取来人性命。

那术士手中持一方罗盘,下意识想要躲避,又看向神魂身后两位阴官。

无措道:“救命!阴官大人,我一介小小术士,今日怕要无端忘于这孤魂手下。”

神魂眼尾胭脂色,音调低哑却含着恨:“你这贼子,从前诓我认贼作父,害我宋氏满门,杀我云国储君,你手上满是污血,何来无辜?”

那术士见阴官并不做反应,而性命却当真有些危险,情急之下只说了一句:“竖子乱言,待本道为民除害。”

说罢,只见他将罗盘浮于上空,寒光四起,飞针如雨洒下。

神魂脚步轻盈似踏鸿羽之上,蹁跹疾步绕开飞针,而后仰身下腰,掌心掠过,将那罗盘收入掌中。

此刻阵中光亮四起,神魂直身玉立,双手掌心相对,食指相抵冲天,三指交叉相扣念了阵诀。

阵中术士被缚于从天而降的密网中,挣扎几瞬,化作一带着血迹的槐木人偶。

“槐木招阴,让他逃了!不过他受了伤,近几日不敢妄动。”

神魂归位,阵型即刻消弭无形,藏蓝一色闪过,宸绛身着法袍立于阵中,指尖成印将木偶与罗盘收好,回眸道:“与我此前猜测一致,这术士身份有异,需与大帝细细商讨御敌之法。”

阴官使者俱是暗暗吃惊,赶忙跟上他的步子,神君果真是位雷厉风行之人,这神魂说抽便抽,不带眨眼的!

沙盘前,酆都大帝看向对面神色清冷、语气从容的某人,蹙眉问道:“神君是说,那国师是个魔修,很可能还是封印在阴界与人界交界处的塔中魔物?”

宸绛声线沉稳,翻转掌心现出槐木人偶与罗盘来,不疾不徐道:“下臣曾偶有机会见过这位国师,那次虽不曾与他交手,倒是有见过一个妖邪。大帝既掌管人间生死,必然知道云国十一年前曾出过一场通敌谋逆的案子。”

大帝叹道:“如何不知晓,这是神君历劫托生的府邸,天帝对神君要历的劫数可是慎之又慎,百般衡量,本帝也是特地替你挑了这个身份投入人界,本以为会更有利于神君渡劫。”

宸绛摇摇头,无奈笑道:“下臣托生在靖远侯府,却因甫元九年那场谋逆案命运陡转直下。不知大帝可曾了解过,下臣也恰巧在人界经历了重叠两世,或者可以说,是时光回溯。”

大帝惊得站起,质问道:“神君此言可真?这不是……”

宸绛敛袖道:“正是与那赫圻少帝有些相似之事。许是下臣乃神君身份进入人界历劫,所受影响没有赫圻少帝那般厉害。甫元九年三月,我死于狱中,待醒来时,意识不曾错乱,那时我很清醒的知道自己重生的身份,本以为是命运善待馈赠的礼物,却在此后的一些事情中感受到了数次巧合。”

大帝颔首,细听他说下去。

“我意识清醒,所中蛊毒却是难控的,与人界公主同去那楚城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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