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药女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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贞元二十六年,三皇子突发高热,太医无策,遂遣医药世家沈氏之妻入宫问诊。据传沈氏用药不当,皇子当日暴毙。圣上大怒,又有奸佞进言,故赐沈氏一族满门抄斩,九族连坐。
不日头七,圣上亲下禁医令,除宫中太医院,禁止民间私设医馆药铺。
沈氏孤女沈卿垚,体质殊异,免于死刑,押送入宫以示惩戒。
***
大楚,西冷宫。
“真是晦气,从前克死了三皇子,现下又准备来克死整个皇室,不知道皇上留着她做什么。”
“就是,一天到晚不是咳血就是喝药,病怏怏的,留着也是废物一个。”
宫女们的话,悉数落入门内。
清月推开门,呵斥道:“世家大小姐岂是你们可以私自议论的!”
“嘴长在别人身上,怎么还不让人说了。”
“整个后宫里谁不知道你家主子是罪臣之后,皇上可怜她才留得一命,还以为自己是原来的沈大小姐吗。”
“谁爱伺候谁伺候去。”
宫女翻了个白眼,连礼都未行便拉着身边的人走开。
“你们......”,清月一时气紧。
“阿月,回来吧”,沈卿垚取下腕上的银针,吐出一口浊气,用帕子擦去嘴角的血迹。
“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。”
何况是罪臣之女,不愿服侍便不服侍,她无可计较。
捋下衣袖,堪堪遮住些手臂上的伤疤,带出道道红痕。
入秋后,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凉,她的心也从开始的愤愤不平到如今的平淡死寂。
天生的药女之身,不过是皇帝让她在深宫中苟活的唯一理由。
药女之身乃千年一遇,其骨可助筋骨强健,其血可滋养经脉,甚有医人白骨之效。
两年前,自沈氏灭门,便有不少人为她这一身骨血而来,待在无人问津的深宫更是让盯着她的那些人蠢蠢欲动。
“滚!”
沈卿垚一声轻呵,手腕翻转,两根银针顺势飞出,刺向屋檐斜上方的二人。
两个埋伏在此的弓箭手,箭还未来得及射出,便没了呼吸,从檐角上滚落下去。
沈卿垚收回手,指尖处隐隐有血丝渗出。
举目望向四周,数十位黑衣杀手,藏匿于其中,视线紧盯西冷宫,虎视眈眈。
这种被当成猎物的感觉,让她很不舒服。
“清月,你去太医院问问,答应给我熬的补药什么时候好。”
清月看着面容依旧有些苍白的沈卿垚,为难道:“可小姐你一个人......我不放心。”
沈卿垚在袖中把指尖的血丝蹭掉,伸出手给清月看。
“我没事的,你看,刚刚用过针的手都没有流血。”
沈卿垚宽慰着,催促清月离开,“你快去快回,说不定太医院早就把药煎好,只等你去取呢。”
“那,好吧。”
清月无奈,一步三回头,生怕有什么闪失。
当清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后,沈卿垚用力深吸一口气,跃出窗子,外衣解落,将整个人大大方方地暴露在庭院中。
“都别藏了!”
“既想要我的骨血,那便自己来取!”
像是一声令下,藏在角落、栋梁、屋顶的杀手一涌而出,黑衣、白衣交杂着,手中的武器直指沈卿垚命门。
沈卿垚毫不畏惧,闪身躲开刺来的长剑,右手抵住剑刃将剑推了回去。
左手抓住甩来的铁链,用力丢向一边,打落飞来的利刃。
腰身转动,一脚踹上身后偷袭的杀手,抽出对方腰间的佩剑反身刺入。
一时不察,乍然被一支羽箭射中手臂,半跪在地。
沈卿垚勾唇,笑得阴森惨然,用力握上箭簇,咬紧牙关,生生地将羽箭从大臂里拔出。
血影飞溅,皮肉翻卷,隐约可见其中的森森白骨。
暗红的鲜血霎时染红了白衣,顺着衣角流下。
沈卿垚掀起眼皮,白净的脸颊上划着数道血丝,斑斑点点,像极了地府来的索命恶鬼。
嘴角斜起挂着笑,看向杀手,冷冷地嘲讽道:
“你们就这些本事吗!”
沈卿垚奋力直起身,借着院中的枯木避开攻击,抬手摸上发簪,数十根银针没入掌心。
杀手们趁机围了上来,呈圆圈状势将枯木前的一小块地方围得密不透风,一步一步缓慢逼近。
眼看长剑就要刺入胸口,这时,沈卿垚动了。
足尖点上剑刃,两臂张开,飞身而起,藏在掌心的银针随之飞出,接连穿透几人的咽喉。
暗器擦肩而过,她淡漠一笑,侧身避开。
轻踩枯枝,两掌翻转,又几根银针飞出,没入正前攻来的两人心口之中。
瞬息之间,院中的杀手便倒了大半。
“还有谁!”
“还有谁,要取我这一命!”
沈卿垚收回银针站在窗棱边沿,两手背过藏在袖中。
指尖处满是殷红,源源不断地涌出血液,滴落在地。
十指冰凉,颤抖不已。
刚刚的打斗几乎耗尽她所有的力气,银针一出,便是她最后的底牌。
可杀手远不止眼前的这些,倒下的被赶来增援的填补,手里的暗器又多了几倍。
今日究竟是什么良辰吉日,一个个的都铁了心的要取她性命。
秋风吹过,杀手们腰间的铁制令牌赫然映入眼帘。
“楚。”
大楚国号,宫中影卫皆以此氏牌为令。牌既出,人必死。
呵,原来是君要臣死。
同沈氏立下的两年之约明日才到,今日就赶着要来杀她。
想不到贞元帝对沈氏竟如此赶尽杀绝,甚至都不愿让她多活一时半刻。
沈卿垚用力掐住虎口,麻痹着身上传来的痛意。
她还不能死。
她必须活着。
咬破指尖,将药血抹至发簪,按动机关,上百根银针顿时破空而出,密密麻麻。
针尖沾着上好的鹤顶红,又经过她药血的催化,更是剧毒无比。
一旦触碰,当场毙命。
这发簪本是她阿爹在她十岁那年,为了弥补不能带她去郊外狩猎的遗憾,照着她最喜欢的式样,专门找人制出的捕兽利器,没想到第一次用竟是拿来杀人保命。
银针在沈卿垚的操纵下,漫天飞舞,旋出杀阵,直取首级。
数百根银针往来穿梭,红针进,黑针出,眼花缭乱。
不消半晌,院中只余横七竖八的尸首。
沈卿垚卸了劲儿,瘫坐在地,大口喘息着。
鲜红的双手撑在地上,和淌过的血水混杂着,辨不清到底是谁的血。
扯下一片衣料,颤抖着手,在右臂上简单地缠绕几圈,勉强止住些血流。
奈何伤口太深,不一会儿衣料便被涌出的血浸透。
沈卿垚摇摇晃晃地站起,抬眼望去,遍地尸首、血水横流。
见此情景,她的身子又晃动几下,好似再度回到了灭门那日——
那日,她被押入进宫的囚车,抓着简陋的木杆,手指磨出了血,声嘶力竭地哭喊着,眼睁睁地看着族人接连倒在自己脚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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