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雁归离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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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听晚随着小孩穿过蜿蜒的田埂,来到一处偏僻的农舍,几株老槐树在风中摇曳,枝叶沙沙作响。
屋内,花农们围坐一隅,神色凝重,见陆听晚进来纷纷起身,生怕陆听晚因此弃了与农户的生意。
了解完事情原委后,她若有所思,其中一位年长的花农拱手,声音虽稳,却掩不住眼底的忧虑,“江掌柜,您放心,咱们的花不会断供的。”
陆听晚让村民安心,可心思却沉重难下,商贾已经寻到村里,知晓农户们的花有了去处,往后不再急于商贾来收货,他们压价目的落空。
那么下一个要收拾的人便是她。
还没等同行的商竞,商贾迟早盯上她,商会能手遮京都,即便她背靠洛云初,也是蚍蜉撼树,以卵击石。
且落云初为她小小一个花铺得罪商行实不划算。
思忖时她出了农庄,踏上回城的路,马蹄声踏在寂静的乡间小道,敲击在陆听晚心魂里。她未回府宅,也未去知春里,又嘱咐风信留意城内商贾动向,没让人跟着,径直往京兆府去。
京兆府守卫森严,铁甲寒光闪烁,陆听晚以探视之名求见,刑狱司的狱卒收了银子,只许了一刻钟,陆听晚才得以进去。
刑狱司阴冷潮湿,空气中弥漫腐朽的气味,酸臭阵阵入鼻,让人忍着作呕的反胃,她心中忐忑,也得强自镇定。
从牢狱见了村民后再去拜见御史,御史非寻常百姓能求见,她持陆明谦给的令牌,原本是为了她在程家行事方便,今日便算派上用场了。
御史手下见了令牌,恭敬将人请进去。
御史曹观清从书柜后转身,手中握着卷宗,能拿着左仆射大人的令牌定然不是什么宵小之辈。
“在下江雁离,拜见曹御史。”陆听晚颇有礼数。
就连素日那股刑狱司的势利都收了三分,只见来人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公子,曹观清放了卷宗走近她打量道,“江公子?敢问任职何处?”
“御史大人,在下在京都并无官职,”她知道曹观清会问令牌来历,可陆听晚没有接话,“前几日入了刑狱司的几位农户,敢问曹大人何时能放人?”
没有官职,却有陆明谦的令牌,曹观清眸子转动,闪过一丝了然,依旧不露声色,那便是亲友了。
“江公子,刑狱司有刑狱司的规矩,这人进来了,审问盘查,皆有章程。”曹观清示意她坐。
陆听晚没坐,又是询问道:“敢问大人,这些花农是犯大岚哪条例律,需得关押几日?”
曹观清眉头微皱,语气渐冷:“刑狱司的事,不便多说,还望江公子见谅。”
陆听晚未经官场世事,与官员打交道倒是有些吃力。
“打架斗殴,可有伤了对方?那对方的人是否也同样关押数日?”
“江公子,这是质疑本官的公正?”曹观清正肃,看在令牌上,已经给足陆听晚面子,只可惜她得寸进尺,失了分寸。
“曹御史误会了,只是关押之人中有江某的亲友,故而心急,京兆府掌管皇城内外治安,清正严明,在下绝无此意。”陆听晚意识自己言辞过激,忙赔礼道。
“人过几日便会放,刑狱司有刑狱司的章程,”曹观清神色稍缓,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令牌,“即便是太后来,也一样。”
京兆府的案子,只要是证据确凿当堂便可判刑。某些重案可无需三司会审,府尹就能断,曹观清这话并非吓唬她。
陆听晚只得另寻他法,“叨扰了,曹御史。”
正要踏出门槛,曹观清提醒了一句:“江公子既是陆仆射的朋友,本官还是有必要提醒您一句,这城郊花农案,还是别脏手了好。”
不过是百姓寻常斗殴,陆听晚不明白曹御史的意思,心中疑惑更甚,踏出的步子又收回,却未多言,“多谢御史提点。”
农户被商贾殴打后要承受关押的代价,只不过是起了争执,受刑关押都是花农,却不见商贾。
可想而知,若她当初让花农集体去京兆府状告城中商贾,报团打压花农,压价市场,压根行不通。
眼下就只能等三日后刑狱司放人。
陆听晚刚出刑狱司,程羡之也到了京兆府,二人擦肩而过,他阵仗不小,左右是他从刑部调的人,险些撞上冥思苦想的陆听晚。
陆听晚赶忙闪到一侧,贴着墙面未敢靠近,领头的人端正肃穆,背影挺立,已入了刑狱司。
她留心着,在外驻足。
曹观清听着外边动静,正要下笔时手腕不稳,墨汁蹭坏了宣纸。
“曹御史好闲情逸致啊。”程羡之雅正端方,身影压在门前光影。
曹观清抬头,瞧清来人时搁笔提袖,绕过书案在他跟前行礼,“竟是程仆射驾到,刑狱司有失远迎。”
“曹御史,别来无恙。”程羡之背过身,负手道,“今日来刑狱司是办差的,本官要你拿出历年京都房屋案件的所有宗卷,送去程府。”
“这……”曹观清一时未摸清来意,突然造访就要几年的卷宗,还都是有关房屋案子的卷宗,他不免心生犹豫,“不知大人因何调动这些宗卷?。”
程羡之抬手,随侍递了查办文书。
“户部今年税收账目存疑,本官临危受命,乃陛下和太后之意,曹御史行个方便?”他说得随意。
曹观清嘴角抽搐,“既,既然是陛下和太后的旨意,怎能是行个方便,程仆射里边请,下官定然全力协理办案,只是……”
“这个案子朝廷盯得紧,曹御史掂量得过来再与本官谈旁的。”程羡之斜睨他,曹观清刑狱司御史,做事圆滑,能在刑狱司十余年,而不积怨的极为少数。
“那是自然,那是自然,”曹观清擦了一把额汗,程羡之的手段他早两年领教过,“只是这卷宗有些在户部存档,需要下官向府尹请了文书,再派人取回,呈给仆射过目。”
户部要记税,却要刑狱司的卷宗做甚?这会再要回卷宗,恐也查不出什么痕迹,可程羡之偏要这么做。
“请仆射随下官来。”
程羡之扫一眼左右随侍,二人心领神会,跟着刑狱司的人去取卷宗,曹观清想跟上,程羡之侧身不怒自威,曹观清连忙退后。
“曹御史,此等小事让下面的人办就是,本官还有些事想同御史谈谈。”无形的威压让人无处遁形。
曹观清平复些许,“程仆射上座。”
屋外无人看守,陆听晚还在院内梧桐树下掩着身,确认四下无人后才悄无声息地贴回门框,听着里边的动静。
里边曹观清声音响起,陆听晚只隐约听得一些,似乎与京都屋税有关,可听得不真切,更不知晓里边曹观清都要敬重三分的人是谁。
而后程羡之起身:“太后特指本官前来,目的可想而知,曹御史若还想跟从前一样两头讨好不得罪,不湿袍,怕是要不成了。”
曹观清眸子转动,却不知看向何处,压着声赔笑,“程仆射提点,下官谨记,谨记。”
“只是,您要查屋税,这事得从户部查起,为何要从京兆府入手呢?”
曹观清不愧是老狐狸,问到关键之处。
若是朝中官员有意隐瞒房屋侵占,定然会有百姓状告到京兆府的案卷,这便是突破口。
即便户部官员有所涉足,他不信手还能伸到京兆府里头去。
京兆府尹刘林,向来公正严明,不参与党政,并非一丘之貉,只是不知刑狱司里藏了多少就连府尹都不知的猫腻。
“曹御史可知房屋税收下降,而京都房屋搭建面积却比去岁新扩不少?”程羡之不答反问。
“刑狱司只管督察办案,审讯犯人,旁的倒是叫下官为难了。”
“曹御史不必谦虚,您的能耐可大着呢。”程羡之这话不像是恭维人的,倒叫人背脊发寒。
查办房屋税?
陆听晚这会大概是摸清了,她在枫林巷曾听苗大婶说过,城西去岁以来便新起了许多屋宅,都是无人居住空置许久的,房主将宅子挂到房牙处租赁。
就好比洛云初,手上不少这样的屋子等着租赁。其中不少屋宅起楼时,主家仗着权势硬生生侵占原本属于百姓的地,百姓投靠无门,动辄打骂,怕闹大的给些银两私下和解。
硬气的敢上京兆府递状子,性子软的便只当吃了哑巴亏。
此人话里话外都在表明不查清不罢休的气魄,连那曹观清都敬重三分的人,能是什么人呢?
难不成比她爹这块令牌还要管用?
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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