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缀玉含珠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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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两个都不想选。
南枝只敢在心底暗暗腹诽,抬眸瞄了他一眼,讪笑声想将事情拖延下去:“这么重要的事,怎能如此草率地下决定,不如你先替我在柔容殿下那好生解释解释,说清我与颜明砚是绝不可能的,旁的事往后再说,往后再说。”
她暗自决心将这事拖上个三年五载,到时陈涿能不能记起都是问题。
陈涿一眼瞧出她的敷衍,掌心按住她的下巴,修长指尖向上捏住了她两边面团似的脸颊:“如若方才在马背上昏厥晕倒,将要坠马的是我和颜明砚,你救谁?”
南枝眨了眨眼,老实道:“我会把眼睛闭上。”
陈涿:“……”
他们两人又不是轻飘飘的王凝欢,她这细胳膊细腿的怎可能拽得动,说不定还会被坠下去,她还是把眼睛闭上,不看他们的惨状,以免良心不安。
可惜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。
南枝趁着他没生气,连忙改口:“我一定会救你!你遇到危险,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!就算豁出性命也会去救你!”
陈涿指尖力道加重,捏起两颊软肉,听着她胡乱哄骗的鬼话,淡淡道:“自你那日在府前胡乱浑说后,此事便已添油加醋传到了陛下耳边,你我之间绝无可能撇清关系,照着陛下的性子,假以时日他必定会为我们赐婚,除非你先与旁人定了亲。”
他将指尖松开,后退一步,敛目看她道:“所以,让你在我与颜明砚中择一并非玩笑。自然,你若真应了姨母,我也不会多言。”
南枝的眉尖慢慢皱起来,瓷白面上满是纠结,她偷瞄了眼陈涿,身形欣长,肩宽腰窄,面色清隽绝艳,尤其是一双眼睛似是雪中落漆,看人一眼就容易恍神。
她好像也不吃亏。
可是……南枝又纠结地瞄了他一眼,这人也忒容易生气了,回回都得她搜肠刮肚寻词哄他,若要成亲,她岂不是要永远被压上一头。
婚姻大事又不能单单看脸,地位也是极其重要的。
陈涿见她许久不说话,眸光微沉,退让道:“回府前,告诉我答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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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边,柔容左思右想仍不放心,便派人单独将颜明砚叫到了角落里,皱眉径直问他道:“这几日你是不是与南枝单独待在京郊?”
颜明砚漫不经心的神色蓦然一僵,沉默半晌才道:“母亲怎会知晓此事?”
柔容鲜少见她儿子露出这幅别扭的模样,心里确定了七八分,试探问道:“我倒从没见你与什么姑娘家走得这般近,莫不是对人家动心了吧?”
颜明砚抿唇,方才那点酥意仍在心底打着转,可嘴上却不愿承认道:“只是偶尔碰上罢了,我怎可能喜欢她。”
柔容嗤了声,对他这话半点不信:“南枝那姑娘我打心里喜欢,想着要是能与她做一家人就好了,你既不喜她,那我便认她做女儿。”说着,她作势就要转身离开。
颜明砚到底年少藏不住事,被这一激面上就冒出了慌乱,出声拦道:“等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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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着王凝欢差点摔马的事,没什么人再有兴致打马球,见着天色渐沉,隐隐有落雨征兆,便三三两两一堆聚着打算回京。
两人一前一后,中间距离算不得远,却又恰巧能听到对方的脚步声。
南枝暗中仍在偷瞄那道墨绿身影,她似是头一次见他穿这种出挑的衣色,倒是衬得身姿清逸峭然,叫她实在不忍拒绝。
正满脑袋胡思乱想着,抬眸却见着惇仪公主已派人去套了马车,神色骤然一慌,这地距京城可要不了一个时辰。
她瞥了眼身旁的陈涿,悄摸往外挪了半步,与往日叽叽喳喳的欢快模样全然不同。
惇仪在他们身上来回打量着,也察觉到了两人间的古怪,刚想出声询问,却见柔容拉着颜明砚一道来了。
柔容笑着挽上了惇仪的臂弯道:“惇仪,我有些事要与你说,你就与我坐一辆马车回去。”
惇仪自是点头:“那我们两人坐一辆,这三个孩子坐另一辆。”
柔容看了眼陈涿,想着方才他与南枝熟稔的模样,给颜明砚使了个眼色连忙道:“涿儿与我们一道,正巧我上回问了几家夫人,她们的女儿正是定亲的年纪,我瞧着个个都与涿儿十分相配,趁着此次我也问问涿儿的意思。另一辆马车就让南枝和明砚两人一道吧,两人年纪相仿,路上也有话说。”
听着这话,南枝眸光一滞,径直看向陈涿,他要相看姑娘?
颜明砚瞥向少女妍丽的脸庞,轻咳了声,上前故作随意道:“走吧,傻站在这做什么?”
夏风中冒出了湿凉水意,风渐渐变大,卷起了半空中的青绿色落叶,在几人身旁飘扬着。
南枝又看了一眼陈涿,见他仍站在原地,没半分拒绝柔容殿下的意思,莫名地,一股夹杂着燥意的情绪笼在胸口,她就知道,他是个三心二意,水性杨花,见异思迁的小人!一边与她说着成亲的话,一边还要相看旁人家的姑娘。
她忿忿磨牙,率先上了另一辆马车,颜明砚却没急着抬脚,反倒意味不明地望了眼陈涿,勾了勾唇角,才转身离开。
一阵愈发冷凉的风汹涌而来,吹过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,沁入寒意。
陈涿站在原地,抬睫静看着两人逐渐走近的身影,同样的鲜活招摇,单是站在一起,就叫柔容生出了相配的意思。
他垂下眼皮,眸底浮起点点冷意,也抬脚上了马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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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车内两人各怀心事,左右对坐着,没人主动开口打破沉默,颜明砚抿着唇,抬眸瞥了眼对面的人,话在喉间打着转,再没了以往的自然和散漫。
南枝全然没察觉他的犹豫,双手托着下巴,眉尖皱起,圆眸出神地盯着某一处,一面想着陈涿要相看姑娘,一面想着回府后的答案,还有一面在偷偷唾骂他,脑袋快成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杂草堆,到底都是飘飞的稻草。
颜明砚轻咳了声,蓦然开口道:“今日的马球尚未分出胜负,往后有机会再试一次。”
她稍稍提起神,抬起眼皮看他,没好气道:“当然是我赢啦,我可是救了人,当时你离王姑娘还更近些,都没我反应快。”
颜明砚嗤笑了声,眉梢轻挑看她道:“马球就是马球,比不过就是比不过,不必用旁的事来遮掩,承认就是,我又不会嘲笑你。”
南枝松开托着下巴的双手,坐直腰身,她转了转眼珠,认真地寻找起借口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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