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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漂亮皮囊》

第2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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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徐知竞,你发什么疯!”

纪星唯吃完退烧药睡了,关门声似乎没有把她吵醒,但夏理依旧将话音压得很轻,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她。

徐知竞笑着把枪往下移,慢吞吞从眉心移向夏理的喉结。

他满意地欣赏着对方故作镇静的模样,分明怕到连尾音都在颤,目光却不曾回避,始终一错不错地与他对视。

“怎么?怕把她吵醒了?”

徐知竞举着枪往夏理喉间抵,制造出近似于窒息的钝痛,换来一声极短促的喘息。

过道太窄,夏理躲不开,仓促朝身后退了几步,反倒被逼进了角落。

“你可别告诉我你现在喜欢女人了。”

徐知竞凑上前,暂且把枪搁到了一旁的柜子上。

他捉住夏理的手腕按到领口,将膝盖挤进对方腿间,极力克制着只亲一下脸颊,接着便问:“耍我很好玩?”

“我没有耍你。”夏理把脸侧了过去,“我已经说过不想继续了。”

这栋楼的隔音不算好,隐约还能听见有音乐声传来。

夏理在徐知竞的桎梏中逃不开,却也不敢过分挣扎,只能小幅度地轻移,断断续续蹭到对方身上,刻意撩拨似的将耳畔的呼吸点得愈发粗重。

“你有病吗!纪星唯会醒的。”

他被徐知竞困得无处可躲,任由对方的吻从脸颊落向脖颈。

湿热的舌尖品尝珍馐一般从喉结舔到锁骨,在颈侧流连吮吻,妄图打上属于自己的标记。

“你关心她干什么?为什么不关心我?你该问我这些天都做了什么的。”

“我相信你才会被你骗!才会让你有机会玩这么久!还要替你圆谎,担心你没带够钱。你不问我这些天是怎么过的,反而关心她?”

徐知竞指责夏理的不公,话说得委屈,行动却野蛮。

他亲夏理的嘴唇,近乎粗暴地在湿润的唇瓣上留下齿痕。一手攥着夏理的手腕,腾出另一只手肆无忌惮便从衣摆下爬进去。

夏理仓惶望向紧闭的房门,嗓音微颤,眼眸也湿漉漉像要哭出来。

他不推拒了,开始小声讨好,一张脸苍白到哀艳,用指尖一下接一下触碰徐知竞圈在他腕间的手,喃喃地哭求:“不要这样,纪星唯还在发烧。”

夏理实际上不知道这和纪星唯发烧有什么关系。

他浑身都在发抖,神思也跟着一片混乱,带来持续的失衡,被徐知竞的亲吻加重

,仿佛下一秒就要过度呼吸,只顾张着嘴无知无措地呜咽。

徐知竞的吻是苦涩黏着的药剂,由柔软的唇舌推进夏理口中,逼迫他和着眼泪咽下去。

窗外有平安夜绚烂的灯火,被夏理潮湿的眼睛抹乱,愈发变得璀璨,满城斑斓。

“徐知竞,我求你……”

夏理的声音在这里哽住了,停顿一秒,突然控制不住地开始抽泣。

那起初是幽咽,微弱得好像小猫在哼叫,渐渐便成了嚎啕,要把攒聚的泪珠都捧给徐知竞看。

“我求你,我求你了!”

求徐知竞什么好呢?

夏理想要寻常的人生,想要笃定的爱。

可他根本没有能够用以交换的筹码,他原本就是父母拿来换取地位的工具。

夏理不可能得到他想要的。

夏理想死。

“骗我留在机场的时候不是很聪明吗,现在求我做什么?”

徐知竞停下动作,嗓音稍稍带着沙哑。

他语调冷静,只是呼吸尚未平复,敛去外放的肆意,又平添几分被粉饰矜重的森然。

“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……”夏理哀哀为自己辩解,“你要是愿意放我走,我根本就不会骗你的。”

“所以你问都不问就撒谎了。”

徐知竞不像质问,言语间倒更近似于对夏理的失望。他仿佛真的为对方留有选择的余地,一时松开手,让视线垂落,疏离地退回到了合适的距离。

夏理停不下抽噎,神色却因为徐知竞的这番话而添上希冀。

他胡乱在脸上抹了两下,尽量不叫自己看起来太过狼狈,随后满怀期待地问道:“那我们到此为止好不好?”

夏理天真的口吻引来徐知竞缓慢且细致的审视。

后者深刻的轮廓在这样压抑的氛围下更显出天生上位者的气质。目光自上而下扫过,看似漫不经心,却弥散出极致的沉郁。

“不好。”

长久的寂静过后,徐知竞慢悠悠吐出了这两个字。

他不觉得自己有错。

他的恶劣在夏理的欺瞒之后,要论原由也该归咎到夏理身上。

徐知竞凝视着夏理骤然枯白的脸,先前的笑容逐渐褪去,换为一种颓靡,昳丽又病态。

他好整以暇地等待夏理继续无意义的抗拒,轻笑着弯起眼,半倚向了身后的墙面。

“你明明说了的!”

“我说什么了?”徐知竞心安理得地回问。

“你说,你说……”

“我给你机会说实话,可没说过我会答应。”

“徐知竞!”

夏理气得僵着四肢发抖,眼眶湿润,酝酿出的一种毁灭前的激愤。

他顾不上什么体面,一股脑攥住徐知竞的衣领,拳头接上踢打,笼中困兽般在狭小的过道间撕扯。

充耳的仅剩喘息,粗重且沉闷,将两人一贯伪装好的斯文剥离,剖出所有原始的野蛮。

徐知竞在摔向地面时护住了夏理的脑袋,指节磕在地板上,重重砸出一声响。

夏理在徐知竞身下愣了一会儿,滞后地安静下来,见对方抽出手,低头沉默地看着他。

“闹够了吗?”徐知竞换回了平日冷郁的语气。

即便这么问,他却没有从夏理身前让开,而是趁势跨到对方腿间,一手撑着地面,拿先前护在夏理脑后的手掐住了那条细白漂亮的脖颈。

骨节处仍在滋生隐痛。徐知竞没有将力度收得太重,将将抵住夏理的侧颈,感受到隔着皮肤传递至指尖的脉搏,急促、强烈,随每一声哽咽无序地轻颤。

徐知竞等夏理主动认错,凝着那张满是泪痕的脸,看对方空洞地望向天花板。

夏理仿佛要让灵魂跟着视线一起逃出去,麻木无欲地低喃了些什么,忽而再度挣扎起来,摸索着够到了徐知竞放在柜子上的枪。

“我求你,我真的求你了,徐知竞……”

夏理这么说着,却没有让枪口指向对方。

他将那把P226送到了自己唇边,回忆着十八岁生日的夜晚,一边抖,一边张开嘴,把枪口抵着舌尖塞了进去。

夏理哭得好像一只被雨淋湿的流浪猫,棕褐色的虹膜映着灯光,眼泪都像甜美可口的糖浆。

徐知竞似乎被吓住了,松开手留给夏理喘息的机会。

他跪在夏理膝边思索什么似的沉沉注视着对方。

或许过了几秒,又或许过了很久,徐知竞起身说:“弹匣是满的。”

徐知竞真的好懂怎样威胁夏理。

他不把话挑明,让夏理自己去想这几个字的涵义。

纪星唯,又或徐知竞本身都成为了人质。

夏理当然可以对自己扣下**,可他根本无法保证在此之后徐知竞会做些什么。

装满的弹匣是一道无解题,夏理不敢去赌对方话中的真假。

“唐颂在外面。”徐知竞不断加码,“这里的监狱和国内可不

一样。”

哪怕仅有一声枪响都会连累所有人接受调查,何况唐家近来身处漩涡中心,正是要低调的时刻。

夏理忽而没有力气再握住握把了。

他不住地颤抖,口中细弱地发出过度呼吸前的气声。

一双手捧着枪倔强地对峙过几秒,忽而颓然地垂落,任那把枪摔到地上,像是赌一次命运的决定,走火与否都是能够被接受的结果。

室内依旧一片寂静。

P226躺在徐知竞的脚边,被踢开,飞到沙发看不见的阴影下。

夏理枯坐在地上,视线顺着徐知竞的西裤迟滞地往上爬,攀住大衣敞开的衣襟,再缓慢跌到领口,越过喉结,停落在温热却总爱害他伤心的唇间。

徐知竞好高,夏理没有力气将脸仰起来,只能抽离地盯着对方的唇瓣,躲在徐知竞的影子里无声嗫嚅。

“现在愿意回家了吗?”

夏理看见对方的嘴唇翕动了几下,后知后觉将所有字句拼凑在一起,组合成一句极易理解的话。

他吃力地抬眼,避开屋顶那一小盏射灯投落的光,晕晕乎乎盯着徐知竞鼻梁边两湾深邃的阴影,缓缓摇头,流着眼泪笑了。

“那里不是我家。”夏理压抑地哽咽了一声,“徐知竞,你明明知道我一点都不开心的。”

弥散的灯火把夏理噙着泪的眼睛照成亮晶晶的宝石,非但不显得幽怨,甚至还平白添上几分撩人的凄清。

眼梢的绯色蔓延至脸颊,因为停不下的抽噎而搅乱呼吸,呈现出近似于过敏的靡丽红晕。

徐知竞握住夏理的手臂,迫使他起身。

宽大有力的掌心裹住单薄的毛衣,仿佛只是随意一扯便把夏理揽到了面前。

他替夏理擦眼睛,温柔地亲吻对方尚未干透的泪痕,指尖往下滑,贴着夏理的手腕挤进掌中,而后恶作剧似的碰了碰,将其托到了两人之间。

“所以你为什么会留着这枚戒指?”

夏理戴在食指上的,什么都无法象征的对戒成为了又一种映射。

就连他自己都说不好为什么没有把这枚戒指留在机场。

思绪一片迷乱,夏理主动做出的决定渐渐与想法相悖,让他分不清,更想不通下一秒该做些什么。

徐知竞年轻而迷人的轮廓在昂贵外衣的衬托下更显优越,连光影都偏爱这副皮囊。

两人离得太近,记忆里干净的草木气窜入鼻腔。夏理茫然地窝在

徐知竞怀里,眼波晃悠悠聚起,迟缓而缭乱地从每一处角落扫过。

他最后看回面前那堵白墙,轻声呢喃:“我不知道,我还没有吃药。

夏理忘了带药。

他想,一定是因为少了那片伏硫西汀,自己才会为徐知竞的出现如此难过。

——

——

或许是因为正值平安夜,又或许这栋楼的隔音实在不好。

徐知竞推开门,原本模糊的乐声陡然清晰,还掺上了难以辨明的笑闹。

走廊里有股和香水混在一起的怪味。

徐知竞才一迈出去就皱起了眉,倒是倚在门边的唐颂仍旧轻松地摆着张笑脸。

他见夏理跟着徐知竞出来便摊开手,颇为无奈地说抱歉。

低频噪音吵得人头晕。

夏理有点想吐,也不说接受与否,淡淡看了唐颂一眼,很快就将脸转回去。

他其实不认为对方有必要为这件事道歉。

如今的夏理与徐知竞,任谁都会选择站在后者一边。

“纪星唯有点低烧。我把药放在她房间的书桌上了,刚刚吃完,你记得早上再让她吃一粒。

唐颂在夏理开口之前进了门。听见这句话时,他正站在过道的顶灯下,笼在一片先前笼罩过徐知竞的光芒里。

澄黄的灯火非但没能为他增光添彩,反倒将轮廓映出了明暗不一的暗面。

唐颂成为灯下的幽灵,在灿亮的光辉间浮现出诡异的陈旧感,仿佛披着一身灰纱,门框便是腐朽的灵柩。

夏理莫名感到不安,惴惴找不到由头,半晌才想起纪星唯书桌上那台没有设置息屏的电脑。

“等一下……

门关得要比话音更快一秒。

唐颂的面孔骤然消失,变成眼前的空白,残余些许大脑假想出来的回声。

夏理只好当作是自己多虑,将所有疑心压回去,跟在徐知竞身后不甚情愿地踏入电梯。

轿厢门一开,夏理当即便为今夜的一切感到了无力。

电梯内是早先和纪星唯相熟的两个女孩,见夏理和徐知竞进去,立刻热络地打了个招呼。

“嗨,纪星唯的新男朋友。

“怎么放假了都不见你们出门呀,待在家玩什么呢?

女孩们好像没能注意到徐知竞愈发冷郁的神色,喋喋不休地开着关于夏理和纪星唯的玩笑。

数十秒的时间变得好像不再有尽头。

通往外界的门不开,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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梯内的气氛便愈发压抑,直到对方察觉到遏止在徐知竞从容表象下的森然。

其中一个女孩小心翼翼扯了扯同伴的衣袖,示意对方不要再说。

徐知竞看似谦和地等过几秒,优游自若地对两位女士笑了。

他将夏理揽进怀里。

分明是舒缓的语调,却令人读出不加掩饰的强势。

“他是我的男朋友。”

徐知竞加重了中间两字的读音,甚至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。

夏理为这句话怔然抬眸,迷茫地描摹过徐知竞的侧脸。

他后知后觉自心室弥漫起酸涩,继而沉痛地发觉自己已经不会再把这样的话当真了。

徐知竞说了太多遍喜欢,甚至在夏理仍会为对方悸动的时刻提及过‘恋爱’。

可那口吻实在是过分戏谑,以至于相信反而显得可笑,天真都成为了特殊情境下的贬义词。

夏理不想听这些虚无缥缈的话。

他已经快要忘掉被爱是什么样的体验了,只朦朦胧胧记得大院里的草木气,木质的楼梯,上楼时踏出的脚步声,以及窗下冒着热气的搪瓷杯。

太爷爷会坐在看得见湖的窗边。

藤编的椅子摇啊摇,门一开,对方就会向夏理张开怀抱,慈爱地叫夏理‘宝宝’。

并非徐知竞那样近乎胁迫的拥抱,而是绝对的温柔与偏爱,轻而易举便能叫夏理笃信他就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。

倏忽重演的记忆带来的不只有温暖,更多是苦痛,与一种明知回不去的颓然。

夏理迫使自己遗忘,最好再也不要记起,没有体会过才不会觉得无望,才不会煎熬到得靠药片才能抑制眼泪。

他把药忘在了迈阿密,忘在了徐知竞的房子里。

所以此刻的痛苦都是他活该,是他咎由自取,是他自讨苦吃。

电梯抵达后女孩们先走了出去。

夏理在稍远一些的位置见她们迅速回头看了一眼,而后压低声音,极为含糊地漏下几句。

“那不是徐知竞吗?”

“谁啊?”

“徐振璋的曾孙啊。”

“啊,那他喜欢男的,想攀他们家的岂不是没戏了。”

“你怎么转不过弯的。他喜欢男的才有戏啊,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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